凤求凰
司马相如
其一
有一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
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凤飞翱翔兮,四海求凰。
无奈佳人兮,不在东墙。
将琴代语兮,聊写衷肠。
何日见许兮,慰我彷徨。
愿言配德兮,携手相将。
不得於飞兮,使我沦亡。
其二
凤兮凤兮归故乡,遨游四海求其凰。
时未遇兮无所将,何悟今兮升斯堂!
有艳淑女在闺房,室迩人遐毒我肠。
何缘交颈为鸳鸯,胡颉颃兮共翱翔!
凰兮凰兮从我栖,得托孳尾永为妃。
交情通意心和谐,中夜相从知者谁?
双翼俱起翻高飞,无感我思使余悲。
直译:
其一
有位俊秀漂亮的女子啊,见了她的容貌就让人难以忘怀。
我如果一天不看到她啊,心中的思念之情就像要发狂。
我就像展翅高飞的凤鸟,在天下四处苦苦飞翔寻觅凰鸟。
可是无奈我心中的佳人啊,不在我居住的那个东墙附近。
于是我以琴声代替心中的情话,姑且聊写我心中的情谊。
何时才能得到你允许的承诺啊,慰籍我四处彷徨的孤寂心肠。
愿我的德行能与你相配,愿我们携手共同走向百年好合。
如果是无法比翼齐飞的结果,让我沦陷于这情愁而将丧亡。
其二
凤鸟啊凤鸟啊飞回到了故乡,遨游四海行踪未定寻找心中的凰鸟。
未遇到凰鸟之时不知将要何往,怎能悟解今日登门后心中所感!
有美丽娴静之女子正在闺房中,居处虽近心却离我很远,思念之情残虐着我的心肠。
如何结此良缘成为夫妇做那引颈相交的鸳鸯,使我这凤鸟与你这凰鸟一同翱翔!
凰鸟啊凰鸟啊愿你与我起居相依,共同哺育所生孩子并永远做我的配偶。
情投意合两心相悦和睦顺遂,半夜与我互相追随又有谁能够知晓?
展开双翼我们一起远走高飞,徒然为你感念相思而使我心更加悲伤。
赏析:
这两首感情炽热而又奔放的爱情诗赋,充分表达了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大胆而又炽热的爱情。司马相如在诗中自比凤鸟,把卓文君比作凰鸟。
第一首:先是写了凤鸟对凰鸟——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思念和急切寻找。然后写自己忍不住用琴声来表达自己对卓文君的爱慕。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,雄的为凤,雌的叫凰。司马相如以此来比喻自己和卓文君,说明二人是不可分离的最佳情侣。古人常以“凤凰于飞”来比喻夫妻和情人之间的美好,此处以凤求凰来比喻相如向文君求爱,而遨游四海,则意味着求偶难度之大,佳偶之难得。赋中还用琴声来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,又恐自己的德行不能与之相配……总是就是急切地想要携手,并立即订婚。
第二首:写回到家乡的凤鸟(司马相如),因为得知凰鸟(卓文君)就住在不远处的居所,但是却不能相见,思念之情让他几乎发狂。他想象着两人结为夫妻,如鸳鸯那般交颈相爱,并且起居相依,形影不离哺育孩子。他已经迫不及待了,甚至还写道半夜里互相追随……总之,他把自己的急切求偶之心表达得淋漓尽致。
这首“凤求凰”除了表达热烈的爱情,还表现了强烈的反封建思想。相如和文君大胆冲破了封建礼教的罗网,以及封建家长制的樊篱,他们最终正是如诗中所描写的那样,毫无顾忌地私奔了!他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,把“门当户对”等神圣礼法踩在了脚下,他们的自主恋爱行动,成为后代男女青年争取婚姻自主、恋爱自由的一面旗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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