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几道的这首词,主要记叙了在一次春夜宴会上与玉箫偶遇的情事,婉曲动人,情韵绝佳,正是晏几道的典型手笔。
鹧鸪天
晏几道
小令尊前见玉箫,银灯一曲太妖娆。歌中醉倒谁能恨?唱罢归来酒未消。
春悄悄,夜迢迢。碧云天共楚宫遥。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。
起首写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形,“小令尊前见玉箫,银灯一曲太妖娆”,尊前代指酒宴,银灯表示夜晚,玉箫正是代指此次酒宴上的那个歌女。从晏几道此处的描述来看,可能是两人相遇时便相互有情,清歌一曲之后,晏几道已经十分倾慕,所以用“太妖娆”来描述。
上片后两句紧接上面“一曲”的词意,“歌中醉倒谁能恨?唱罢归来酒未消”,写词人在她优美的歌声中饮酒至醉,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?甚至酒宴归散之后,宴会上的酒意、醉意仍然未消,对玉箫的绵绵情意自然也未消。此处以“歌中醉倒”来描述,其实大有双关之意,实不知词人是因为酒而醉,还是因为歌声而醉,还是因为她的美艳而醉。可是无论什么,都是词人心甘情愿的,所以才说“谁能恨”?实在无恨人之处啊!
下片写归来之后的情境。“春悄悄,夜迢迢;碧云天共楚宫遥”,意思是说,春意悄悄进入到了心中,夜晚却如此漫无边际,两人以后再相见,当真是难上加难了。悄悄、迢迢,是写春夜的宁静,也是词人内心的感受。此时的词人是孤独的,这和上片中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如此来描写归来后的刻骨相思,可谓是婉转动人。
接着词人给出了警策之语,也是本词最为精彩的两句,“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”,今夜词人的梦魂,一定会踏着满地的杨花,悄悄走过谢桥,走到意中人的心中去吧!谢桥,是代指女子居住的地方,张泌有诗云:“别梦依依到谢家,小廊回合曲阑斜;多情只有春庭月,犹为离人照落花”,此语与小晏通。
词人在这里,以迷离的梦境来反衬现实的无奈,以梦魂的无拘无束来表现现实的相隔,读来意味深长,可谓是情韵绝佳的妙句,据《邵氏闻见后录》记载,当时的学者程颐曾称道这两句为:“鬼语也”!可见其赏识之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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