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贺《李凭箜篌引》
原文:
吴丝蜀桐张高秋,空山凝云颓不流。
江娥啼竹素女愁,李凭中国弹箜篌。
昆山玉碎凤凰叫,芙蓉泣露香兰笑。
十二门前融冷光,二十三丝动紫皇。
女娲炼石补天处,石破天惊逗秋雨。
梦入神山教神妪,老鱼跳波瘦蛟舞。
吴质不眠倚桂树,露脚斜飞湿寒兔。
注:
箜篌(kōng hóu),古代一种乐器,公元六世纪到公元九世纪达到鼎盛,到公元十四世纪开始不太盛行,后来就慢慢消失了,现在以看不到这种乐器了。
作者,李贺,唐代著名浪漫主义诗人,因多以神话故事借古喻今,所以被称为“诗鬼”,与诗仙李白,诗圣杜甫,诗佛王维齐名。因其总在抑郁、苦闷、焦灼情绪中度过,27岁便英年早逝。
李凭,是当时非常优秀的演员,尤为擅长箜篌,其技法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,王公贵族无不以听到他的演奏而荣耀。
赏读:
秋夜中弹奏起用吴丝和蜀桐这种高档材料制成的精美的箜篌,乐声响起,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都为之凝固。开篇便让人感受到了这一音乐的美妙与震撼。
江娥啼竹说的是上古时期尧的两个女儿娥皇与女英,他们都嫁给了舜帝,后来舜帝在南巡时死在了苍梧这个地方,二女追思悲痛的泪水撒在了竹子上,留下了斑点,这才有了斑竹,又叫湘妃竹。这里的素女,指的是九天素女,她是九天玄女的孪生妹妹,她们都嫁给了黄帝,九天玄女是黄帝的第一个妻子,九天素女是黄帝的最后一个妻子,九天玄女刚烈,九天素女温婉,后来九天玄女成了兵伐之神,主管人的死。九天素女因与黄帝产生怨隙,愤而放弃了自己喜爱的音乐,下界经六道轮回而成了厚土娘娘,主管人的生。诗中,李贺形容这箜篌之声听之能让人像如潇湘妃子那样泪染斑竹,能再次勾起九天素女的愁思。从中我们可窥李贺难掩之忧郁与忧愁。他说李凭的箜篌在全国是首屈一指的,这里的中国指的是全国中。
箜篌之声的清脆就像昆仑山的美玉被击碎,又像凤凰在鸣叫。时而如听见带雨荷花之哭泣之声,时而如听见香兰之花的欢笑之声。亦悲亦喜凸显出作者复杂的心绪。
清脆的乐声将长安城的十二道城门前清冷之光全部融在了一起,二十三根琴弦的拨动之声惊动了天上的玉皇大帝,以乐声的穿透力来形容自己透彻心扉的忧郁与苦闷。
高亢的乐声直冲天际,穿过了女娲娘娘炼石补的天,击碎了女娲补天的五彩石,化作了绵绵秋雨。就如同自己的冲天悲愁。
幻觉中仿佛自己进入了神山,看见那乐工将这箜篌的技艺传给了女仙,那老鱼听到了这乐声在水波中跳动,瘦蛟也翩翩起舞乐悠悠。抒发了自己空有理想抱负无法实现,自己才华横溢却得不到认可,欣赏自己的也只有那些山野乡人。
月宫中的吴刚也被这乐声吸引,他彻夜不眠的逗留于桂树之下仔细聆听,就是那月宫中的兔子也顾不得湿冷的寒露侵袭,伫立聆听。表明那些欣赏自己的人离自己太遥远,无法帮助排解自己的苦闷。无助与沮丧溢于言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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