咏柳 曾巩(原文 翻译及赏析)

乱条犹未变初黄,倚得东风势便狂。

解把飞花蒙日月,不知天地有清霜。

出自曾巩的《咏柳》

诗文大意为:

垂乱的柳条还没有变为黄色,便在东风的吹东西狂舞;它懂得用飞絮遮住日月,可却忘记了天地之间还有秋霜。

这首诗表面的含义很简单,凭字面亦可理解,但背后隐藏的道理却很深。

比如,一般咏柳的诗词,都是写柳的柔美和温婉,是春天必不可少的景色。最知名的当为贺知章的《咏柳》: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。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;

还有杜甫的《绝句》:两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;

王维也曾写过:渭城朝雨浥轻尘,客舍青青柳色新;桃红复含宿雨,柳绿更带朝烟。

而这些都是歌颂柳树的,唯独曾巩这首诗独辟蹊径,他不但写了柳条借势摇摆,还写柳絮欲与秋霜争洁。而秋霜一来,它便很快萧条了。

所以曾巩也是在用这首诗,暗喻朝廷内的新旧党争,那些得势的小人就如同没有“气节”的柳条一般,随风摇摆,还欲与高洁之人去争辉。

元祐党和革新派之争,是整个北宋最严重的官场问题,从王安石变法开始,包括欧阳修、苏洵、苏轼、范仲淹、范纯仁、司马光等,悉数卷入。

到了最后,根本就不是对与错的问题,只是一派对另一派的抵制和打压。严格来说,北宋也是亡于党争,由此可见曾巩的政治敏锐度。

现在我们扣题,谁是好人?谁是坏人?

既然这是曾巩的诗,我们就还以北宋官场为例,王安石主张变法,拥护者众多,但元祐党的反对声音也很大,同样权势不弱,甚至曹太后、高太后都说王安石“祸国殃民”。

可王安石错了吗?

当时北宋已经积贫积弱,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,并且王安石制定的政策都很有前瞻性。

但是苏洵反对、司马光反对、苏轼反对、范纯仁反对,尤其是苏轼,还因为“党争”问题而被政敌攻击,制造了“乌台诗案”,可他入狱的时候,恰恰是王安石上书谏言搭救了他。

900多年过去了,我们后人不去追究对错,很多学者也都说,历史没有对错,尤其是当苏轼与王安石一笑泯恩仇的时候。

可是,我们生活的现代,也会慢慢成为历史,100年后、500年后,也会有子孙说我们,今天所做的事无关是非,只是一种选择。

但是我们自己不能这样认为,因为对的事情会让人变好,比如王安石变法,假设能够推行下去,也许北宋就不会那么早灭亡,才167年就走完了自己短命的一朝。

放眼到当今,由于网络风气嘈杂,充满戾气,人人都活得小心翼翼,生怕哪件事做错了而被曝光,最后扒得“一丝不剩”。

有时候就算正义的声音也不敢呼喊,因为网民要求“完美受害者”,救人的人会被网暴、仗义出手的人最后寒心。

为什么?

这就是我们忘记的“中庸之道”,不再宽容事物的两面性或多面性,只要有一个不完美的地方,就会成为被攻击的点。

如同曾巩这首《咏柳》,在贺知章笔下,它是婉曲妙曼的象征,阳光柔美,无人不爱河边那棵在春风中舞动的垂杨柳。

可是在曾巩的书写下,秋柳就变得不仁。

如果网上大部分人都说柳树是“坏人”,慢慢它就真的会变成“坏柳”,正义的声音会被压下去。因为仔细查找,就像舒亶翻译苏东坡的诗词,制造了“乌台诗案”一样,没有谁会经得起推敲。

可我想说,这个世界并非是“非黑即白”,我们要允许灰色的存在,有些人一念之差做了不好的事,但未必他就是坏人,只要大家够宽容,也许他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,以后学着去做一个君子。

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“纯粹”,只有相对的温和,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古训,有时候大家多包容一点,各自退后一步,好多事也就解决了。没必要针尖对麦芒,恨不得一巴掌把谁拍死。

当我们偏执到容不下一点错的时候,本身就是在犯错。

如同我的文章,总有不足的地方,甚至会有硬性错误出现,毕竟活到老学到老。可逮到一处错误就让我“滚出互联网”,我想我会很难过的。这不是你和我,以及你我的后人会喜欢的时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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