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宵月下有怀
唐代:孟浩然
秋空明月悬,光彩露沾湿。
惊鹊栖未定,飞萤卷帘入。
庭槐寒影疏,邻杵夜声急。
佳期旷何许!望望空伫立。
诗人在傍晚时分缓步走出户外,秋意渐浓,寒意顿生,诗人刚刚喝了几口浊酒,心中却像火一样灼烧,丝毫不觉寒冷。一阵微风拂过脸庞,诗人终于感到有点凉爽,于是便在门前大石头上坐下纳凉。
夜幕降临,明月高升,周围却静悄悄的。白天里喜欢热闹的鸟儿,都不知躲到何处去了,只有明月好像懂得诗人孤寂的心情,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。月光洒满大地,露珠显得晶莹剔透,而月亮的光彩也好像被露水打湿了一样。
明月皎洁,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美丽,更像一位大胆活泼的少女。可是那些寒鹊却仿佛被惊吓到,不知该到哪里栖息。柔和的月光将大自然衬托得如此明丽,就连萤火虫也感到害羞,根本不敢与之媲美,干脆就趁着门帘卷起,迅速地躲进了房间。
“惊鹊栖未定”,这一句看似陌生,又好像如此熟悉。您一定会想起苏轼的《卜算子·黄州定慧院寓居作》,“拣尽寒枝不肯栖”,东坡居士的笔端虽然如此惆怅,却可以从老孟的诗作里寻到影子。
诗人的酒劲过去,慢慢地开始清醒,他站起身来,回到院子里。院墙遮挡了一部分月光,庭院中那棵只剩疏枝的槐树,也在明亮的月光下落下清晰的影子,却显得稀疏凄凉。
邻家忽然传来一阵杵声,打破了刚才的宁静,也显得那样急促和响亮。诗人动静结合地描写了秋夜的氛围,落叶令人伤感,杵声使人怀远。很多亲朋好友都已多年不见,平时忙碌时无暇想起;越是清闲时,越是容易被这明月勾起思念。
于是诗的结尾,很自然地开始抒发感慨,“佳期旷何许!望望空伫立。”彼此相隔遥远,无法约定重逢的日期,只好惆怅地望着同样遥远的月亮,无所事事,又深情相望。好像对方也正在遥远的地方,以同样的方式凝视着月宫。
作者在结尾描绘了一幅孤身远望的画面,西风轻轻地吹、月光柔柔地洒,落叶无声地飘、影子也缓缓地移。只有诗人一直伫立不动,瞬间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。
孟浩然的这首抒情诗描绘了一幅孤清月夜图,文思跳跃,情感深沉。诗人遥看天边的一轮圆月,若有所思,又好像头脑一片空白,时而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,时而眉角又流露了一些愁情。
作者通过“惊鹊、飞萤”,表达一种孤寂;又凭借“庭槐、邻杵”,寄托一份情思。仕途的不顺、人生的无奈,以及对亲友的牵挂、对命运的思考,都淡淡地流淌在诗行,并跨越时空,影响着后世读者,让人在千古不变的月光下,也思考同样深邃而又重复的问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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