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交通不便,山水迢迢,往往一走少则数月,多则一年两年,离别之后远隔千里,又不知何日重逢,于是别离就成了永恒的主题,或谈友情,或抒胸怀,或唱离情,总之,离别最销魂。而今天我们就来看看苏轼的《菩萨蛮·西湖》,他送别陈襄的情景。
秋风湖上萧萧雨。使君欲去还留住。今日漫留君。明朝愁杀人。
佳人千点泪。洒向长河水。不用敛双蛾。路人啼更多。
这是在北宋神宗熙宁七年也就是1074年的八月,陈襄被免去杭州知州,去赴应天府(即今天的河南商丘)任知府,就在离别这一天,天下起了雨,在西湖上苏轼写诗送别陈襄。
西湖之上,风急雨骤。在这风雨交加,萧瑟的秋天。你刚想启程,却又被雨留住。今日我在这里徒劳地留你,可是你明天还是要走,我仍免不了忧愁。
送行的官妓们也动情地纷纷流泪,泪水随着钱塘江水滚滚东流。可是你们也不必过分的愁苦呀,你不见路上还有更多的百姓们在为太守洒泪送别,他到哪里去都会为民造服,受到人民的爱戴。
上片在抒离情。
“秋风湖上萧萧雨,使君欲去还留住。”这是借景抒情,秋风秋雨愁煞人,未著愁而愁字已出。这是风雨交加的萧瑟之秋,朋友要远行,而这一去隔山隔水,不知何时才能重逢,想起
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,怎么令人怀恋与愁怅。风雨再替我留你,可是,我也知道“今日漫留君,明朝愁杀人”。一个漫字,蕴味悠长。月有阴晴月缺,人有悲欢离合,此事古难全。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可我还是想与你多待一晚,因为不知此地一别,明朝以后,何日相逢。又有什么能为我解离愁?
下片画场景。
“佳人千点泪,洒向长河水。”这应该是第二天早上,写“佳人”与太守洒泪而别,“佳人”是指送别陈襄的官妓们,江淹《别赋》有“怨复怨兮远山曲,去复去兮长河水。” 这里借指官妓们与陈襄的情义,陈襄好诗文,注重民生疾苦,既与苏轼一起为杭州做了不少实事,也在西湖之上山水之间,流下了快乐的光阴,与官妓们相处甚洽,所以禁不住流泪。
不用敛双蛾。路人啼更多。这句既是写景,又是在说人。太守要走了,不仅有苏轼等友人,同事,还有那些歌妓,也纷纷落泪,可见陈襄平时平易近人,与人们关系融洽。而百姓的送行,则说明这是一个好官,为官一任,造服一方,所以才会受到百姓的爱戴。由此情景交融,足以显示出陈襄人格的伟大。而在这里,做为朋友的苏轼,不也是一样的吗?这里我仿佛看到了范仲淹说过的一句话,“噫,微斯人,吾谁与归”。
这就是苏轼与陈襄的别离,全词无一处直接抒写苏轼自己的离愁,却又无处不渗透了苏轼对陈襄那浓浓的情义。他成功的把离情与胸怀寄托到了景色中,人物中,那景色中融入了他的离愁,那官妓与百姓的泪水,又何尝没有他苏轼的呢,想昔日,大年初一,他还写诗抒发思念之情,何况如今的别离。再说那百姓的送别,又怎么不是他苏轼为官的追求与写照。所以说苏轼不著自己一墨,而境界全出,这就是他的高超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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