浣溪沙·惆怅梦余山月斜
唐·韦庄
惆怅①梦余②山月斜,孤灯照壁背③窗纱,小楼高阁谢娘④家。
暗想玉容⑤何所似:一枝春雪冻梅花,满身香雾⑥簇朝霞⑦。
【注释】
①惆怅:失意、懊恼。
②梦余:梦后。
③背:背对,背向。
④谢娘:即谢秋娘,唐时太尉李德裕的爱妾,李德裕曾为她修筑豪华的屋宇。后以谢娘家指代女子居室,简称谢家。一说为东晋名士谢安所携之歌妓。这里泛指歌妓。
⑤玉容:如花似玉的娇美容貌。
⑥香雾:香气与晨雾融合在一起。
⑦簇朝霞:像朝霞一样艳丽的新妆。
【赏析】
诗词的审美情趣及其奥妙就在于“雾里看花终隔一层”,这种朦胧的美更能引发读者丰富的联想。韦庄这首词即有点到为止,点而不破的魅力。本词写男女间的离愁别绪及相思之情。上阕回忆梦境,下阕展开浪漫的想象。
“惆怅梦余山月斜,孤灯照壁背窗纱。”“惆怅梦余”是“梦余惆怅”的倒装,意思是讲主人公与佳人梦中相会,但梦醒之后,佳梦已失,感伤惆怅,恰值山月斜照,静静的夜使得心情异常寂寥。回忆起离别以前的点滴生活,想必佳人此时也正是孤灯独坐,唯有她那苗条的倩影,被映照在墙壁上。
“小楼高阁谢娘家”,点明了主人公心中所想之人是个妓女。谢娘,泛指歌姬。此句也从侧面反映了相思无穷极的原因,即由于身份、地位的悬殊使二人的结合受到了巨大的、不可逾越的限制。
下阕由相思转为想象,“暗想玉容何所似?一枝春雪冻梅花,满身香雾簇朝霞。”“暗想”二字,有一种神秘的意味和朦胧感,同时表现出极度的赞赏之情。古代人们形容女子容貌时,经常用桃花、闭月、羞花等来衬托其倾国倾城之貌,此处将其比作“一枝春雪冻梅花”,非常的高雅圣洁,早春之际,飞雪迎春,白梅正值含苞欲放之时,最为娇娆动人。此句比喻很有创意,形象鲜明,与白居易《长恨歌》“梨花一枝春带雨”用法相同。
“满身香雾簇朝霞”,写出心上人舞姿优美,容颜明丽。古代歌姬跳舞时着素纱,舞动起来宛如烟雾飞飘,韦庄用“春雪”或“朝霞”来表现女子的体态之美,充满了清新的气氛,更使人想象到那女子的飘然仙姿。《栩庄漫记》评云:“善于拟人,妙于形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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