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与顾章书》
南北朝:吴均
仆去月谢病,还觅薜萝。梅溪之西,有石门山者,森壁争霞,孤峰限日;幽岫含云,深溪蓄翠;蝉吟鹤唳,水响猿啼,英英相杂,绵绵成韵。
既素重幽居,遂葺宇 其上。幸富菊花,偏饶竹实。山谷所资,于斯已办。仁智之乐,岂徒语哉!
吴均,字叔庠,吴兴(今属浙江)人,南朝梁文学家。他生活在一个动乱时代,诗人本来就深受佛禅影响,加上自己因事触怒了梁武帝,于是干脆托病辞官引退,归隐田园。
这封短信是向故人介绍自己隐居的环境,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陶醉于山泉、向往田园生活,也委婉地讥讽了那些拼命地追求浮名虚利之徒。
顾章是作者好友,彼此间经常诗书往来。他们也是患难之交,可谓无话不谈。作者先交代了自己上个月托病辞职,正准备隐居。薜萝,薛荔与女萝,引申为隐士之服,这里指隐居生活。
接下来四句,介绍了作者要隐居的地点。梅溪在江西吉安境内,那里有风景秀美的石门山,山峦起伏、壁立千仞,白云悠悠、彩霞灿烂,溪水清澈、满山苍翠,徜徉其间,山水景物无不令人心襟荡漾。
隐居一般是在比较宁静的环境,可以远离尘嚣,更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。诗人本该突出环境的清幽,可他偏又从喧闹处着笔。“蝉吟鹤唳,水响猿啼”,短短8个字,却出现多个意象的组合,同时又有四种音响,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乐队在合奏。
“英英相杂,绵绵成韵”,声音和谐,声调悠长。诗人却悠闲地置身其外,安静地聆听其中的深意。他又仿佛是一位高超的指挥家,一举手、一投足,也好像是在挥舞着指挥棒。
诗人非常享受大自然的慷慨馈赠,不仅心情愉悦,而且深感陶醉。除此之外,诗人还亲自采摘菊花、竹实,这些都是隐士的食物,更象征着一种高洁的品质。
《魏氏春秋》里记载:阮籍少时尝游苏门山,有隐者莫知姓名,有竹实数斛,臼杵而己。作者熟读诗书,掌握典籍,一定从中得到启发,也希望自己如竹林七贤那样悠闲自在。
作者之所以选择在此生活,不仅是因为环境的幽静,契合了他想避开尘世的淡泊心境,而且满山菊花、遍地竹实,也增添了几分雅趣。诗人通过展现这些高洁美好之物,彰显了自己超凡脱俗的高士形象。
诗人还在此修葺了房舍,一定是打算长久驻留。作者还高兴地告诉好友,山谷中隐居生活所要的东西,这里已齐备了。此地有山有水,仁者智者都能得到满足。
吴均的这篇短文描写精彩,抒写流畅,令人心醉不已。作者通过林泉里的景物描写、声音描绘,不仅获得了鸟鸣山更幽的艺术效果,而且使境界幽深而不枯寂。
作者寓情于景,心情恬淡,更在遣词用字上也极见功夫。简洁高雅、殆无长语,辞虽骈俪、绝不冗繁,读之令人心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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