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夜饮（原文及赏析）

静水流深 • 2022年11月3日 pm1:58 • 智慧人生 • 阅读 31

《初冬夜饮》—杜牧

淮阳多病偶求欢，客袖侵霜与烛盘。

砌下梨花一堆雪，明年谁此凭栏杆？

唐武宗会昌二年，杜牧四十岁，在朝中任比部员外郎，由于和当朝宰相李德裕政见不合，受到宰相李德裕的打击报复，被外放至黄州做刺史，到任不久又转池州刺史，不久后又转睦州刺史。杜牧在频繁的赴任途中写下此诗，描写自己在初冬旅途的寒夜中孤独夜饮的情形，抒发自己无法施展抱负，屡次遭受打击报复的苦闷和愤恨之情。

淮阳，指西汉诤臣汲黯。《汉书·汲黯传》记载：“汲黯因屡谏而出为东海太守，多病，卧阁内不出。后迁为淮阳太守，黯付谢不受印绶，诏数强予，然后奉诏。召上殿，黯泣曰：“臣常有狗马之心，今病，力不能任郡事”。

汲黯因刚直不阿，直言进谏，数次被外放。在出任东海太守时，虽然卧病不起，还将郡内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。后来转为淮阳太守，汉武帝召见他时，他流着眼泪对武帝说：“臣常有狗马之心，今病，力不能任郡事”，要求留在京城养病，但遭到武帝拒绝，最后汲黯死于淮阳太守任上。

我抱着老病的身躯赴任，就像西汉淮阳太守汲黯一样的遭遇，旅途中唯一的乐趣，就是偶尔喝杯酒消解忧愁，异乡的寒夜让我的衣袖上结满了寒霜，客居异乡只有孤灯为伴。朔风吹过，台阶下的积雪像是洁白的梨花堆砌而成，明年不知道又会是谁在此凭栏远眺？

“淮阳多病偶求欢，客袖侵霜与烛盘”：杜牧自比汲黯，暗示自己和汲黯一样因刚正直言而被排挤出朝廷。表达出自己怀才不遇，结果可能和汲黯一样客死异乡的忧思。这种忧思积郁时久，难以排遣，只能在寒夜中借酒浇愁，在醉意昏沉中获得短暂的欢愉。寒冬雪夜，衣袖上结满了清霜，客居异乡，残烛下孤独的喝着酒，多少年来宦海浮沉，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，饱尝了多少酸甜苦辣，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。杜牧的心境此时已经陷入极度的悲凉。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，这一夜也将是杜牧人生中渡过的最寒冷的夜。

“砌下梨花一堆雪，明年谁此凭栏杆？”：寒风呼啸，暮雪纷飞，杜牧放下冰冷的酒杯，走到室外凭栏观望，只见台阶下的积雪像是洁白的梨花堆砌而成。站在白茫茫的雪夜中，本就孤寂苦闷的杜牧触景生情，对自己孤苦无依，漂泊不定的身世更加悲切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漂泊的生活？不知道自己明年又身在何处？更不知道明年此时又是谁在这里凭栏远眺故乡，发着和自己一样的感慨？这连续的自问，凝聚着杜牧仕途坎坷的悲愤；身世漂泊的愁思；客居异乡的孤寂；思念故乡的情思；怀才不遇的失意；疾病缠身的痛苦，这样的心境很能博人同情，发人深思。

这首诗，虽然只有二十八个字，杜牧却借用汲黯的典故和自身的旅途遭遇，勾勒出一个在异地他乡，雪夜中抱着老病的身躯，伴着残烛孤独自饮、凄凉孤寂、借酒浇愁的苦闷诗人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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