鹊桥仙
秦观
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渡。
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。
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
注释
①纤云:轻盈的云彩。
②弄巧:指云彩在空中幻化成各种巧妙的花样。
③飞星:流星。一说指牵牛、织女二星。
④银汉:银河。
⑤迢迢:遥远的样子。
⑥暗渡:悄悄渡过。
⑦金风玉露:指秋风白露。李商隐《辛未七夕》:“由来碧落银河畔,可要金风玉露时。
⑧忍顾:怎忍回视。
⑨朝朝暮暮:指朝夕相聚。
译文
纤薄的云彩在夜空中变化多端,牵牛、织女二星闪烁,传递着相思的愁怨,银河纵然遥远无垠,今夜也要悄悄渡过。虽然只是每年秋风白露的七夕夜能在鹊桥上相会一次,却胜过尘世间无数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感情。
共诉相思,柔情似水,短暂的相会如梦如幻,分别之时不忍去看那鹊桥路。只要两情至死不渝,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。
赏析
这是一曲纯情的爱情颂歌,词人借牛郎、织女悲欢离合的感人故事,表达了对坚贞、诚挚爱情的歌颂。
上片写景,写牛郎、织女聚会,描写牛郎、织女一年一次的相逢,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相爱。“纤云”是纤薄的云层,“弄巧”是轻柔多姿的云彩,云彩能变化出许多优美巧妙的图案,暗指织女的手是如何之巧。后两句将这次珍贵的相会,映衬于金风玉露、冰清玉洁的背景之下,显示出这种爱情的高尚纯洁和超凡脱俗。
下片抒情,写他们的离别。先写一夕佳期竟然像梦幻一般倏然而逝,刚刚借以相会的鹊桥,转瞬间又成了和爱人分别之路。不说不忍离去,却说怎忍看鹊桥归路,婉转语意中,含有无限惜别情与辛酸泪。接着词笔忽转,发出一句出自肺腑的感悟: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,即使终年天各一方,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。
全词哀乐交织,熔抒情与议论于一炉,融天上、人间为一体,形象优美,情感深沉,议论自由流畅,通俗易懂,开朗爽健却又不失蕴藉,境界高远,耐人寻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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