鹧鸪天
晏几道
醉拍春衫惜旧香。天将离恨恼疏狂。年年陌上生秋草,日日楼中到夕阳。
云渺渺,水茫茫。征人归路许多长。相思本是无凭语,莫向花笺费泪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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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几道少年得意,青年之后家道中落,因性格耿介,不合流俗,性情真纯,生活中屡遭磨砺。但他却不改痴情,对朋友甚至歌女们一片痴心。并将满腹才情倾诉于一首首清丽缠绵的诗词之中。
这首《鹧鸪天》,可算其中的代表之一。
曾经穿着同样的春衫,
邂逅那一段刻骨的爱恋。
衣衫上还留有你的香泽,
空气中还氤氲着你的芬芳。
不辞而别的你,
可知我是如何度过?
日日沉醉杯中酒,
只为了把你忘却!
那春衫无论如何拍打,
却总是呈现与你在一起的胶着!
难道上天厌我弃我,
只因我傲岸疏狂、不羁宕落?
故意将你我分开,
让我品尝离别的苦果!
一年一年,
陌上的秋草枯了又绿;
一日一日,
楼外的夕阳循环往复。
至爱的人啊,
你到底去了哪里?
为何这一分别,
从此消息杳无?!
仰望苍穹浩渺,
俯瞰云水苍茫。
或许征人在外,
只因归途迢遥。
罢了罢了,
还是别存幻想。
相思本就无凭,
怎知她的心肠?
甚好甚好,
断了这份念想。
免得美丽信笺,
留下清泪行行!
——本词应是写于晏几道与相好的歌女分别之后,因不知其所踪,故以此纪念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那春衫依然,伊人却已不在。
当初他们在一起时的缱绻场景却总是挥之不去,徘徊缠绕。词人只能看夕阳一次次坠落,秋草一次次枯黄。
本拟借酒浇愁,却毫无用处。甚至怀疑是老天故意惩罚他——因其个性疏狂。
痛苦无解,又抱有别样幻想。或许是伊人正在回来的路上,因路途遥远而不见踪影。自觉希望渺茫后,又想写信倾诉,却感觉自作多情,因伊人并未有什么承诺。于是只有强迫自己:不要思念,不要写信,不要流泪……
可事实上呢?恐怕是:斩不断,理还乱,空余恨吧!
一个才华过人的贵族子弟,却如此痴情,放眼整个宋代词坛,恐怕也是罕有的吧。
晚清学者冯煦评论其曰:“真古之伤心人也。”
是啊,痴情人,往往又是伤心人。结尾故作决绝之语,其实是情不能已。而越是想决绝,恐怕越适得其反。这不是伤心人,又是什么?
“衰兰送客咸阳道,天若有情天亦老。”小山啊,保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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