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彩书怨》
唐.上官婉儿
叶下洞庭初,思君万里馀。
露浓香被冷,月落锦屏虚。
欲奏江南曲,贪封蓟北书。
书中无别意,惟怅久离居。
这是一首典型的闺怨情诗,写的是一位女子想念在外的丈夫,所以诗人写的并不是自己的感受,也就是为了写情而写情,算是一首炫技之作吧。但显而易见,这次炫技是成功的。因为全诗不管是从字句的运用,还是意境的渲染都是一流的。
诗的首联就化用典故,昔日屈原有“洞庭波兮木叶下”的金句,诗人稍稍一改就为全诗定下了伤秋的基调。秋叶萧瑟中,女子看着万里湖水思念着心中的人。而次联则从秋叶写到秋露,更深露重,香被清冷,月光洒在精美的屏风上,更令人觉得伤感。在这两联中,诗人围绕着一个“思”字,用清丽的笔调连续白描,一句一景。将痴情女子置于秋叶、秋露、秋月的凄美中,共同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秋景图,可谓十分高胆。
而后两联则是抒情。女子希望能弹上一曲江南采莲之歌,封入信笺中寄给丈夫。与一般的闺怨诗不同,诗人空泛地抒情,而是借曲和信来具体呈现。采莲曲是热闹的,而女子身边是冷冷清清;信中的字虽是冰冷的,却饱含着她一颗炽热的心。最后的落笔也是别具一格之语。为表相思,诗人从信的内容下笔:信中不写别的,只书一份相思难耐。这一句与首联的“思君万里馀”遥相呼应,令人回味无穷。
写相思之作时,最容易陷入空洞的牢骚之语,这也是唐以前闺怨诗少有精品的原因。而上官婉儿这首诗则句句写实,将凄景落笔于香被冷、锦屏虚,将相思落笔于奏古曲、写彩书,这在初唐是颇为新颖别致的,而这种写法无疑对唐代后来的情诗起到了正面的影响。《历朝名媛诗词》对此诗的评价是:“笔气疏爽,有名士之风”,此话不假!上官婉儿一生未得真爱,但却能写下如此经典的情诗名篇,令人惊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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