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乐游原》——唐·李商隐
向晚意不适,驱车登古原。
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
白话翻译:
傍晚时分,感觉到心情非常不愉快,于是就驾着车,到乐游原上去散散心。夕阳晚照的景象无限美好,“只是”临近黄昏。
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,关于这首诗中的“只是”二字,目前有两种解读:其一是“只不过”,其二是“正是”。
宋、元、明、清,乃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中外诗人和评论家,几乎无一例外都认为这首诗中的“只是”,应当解读为“只不过”。“只是”一词表达前后二句,是一种“转折”关系。
宋代大词人苏轼填《浣溪沙·春情》,当时化用了李商隐的名句:“桃李溪边驻画轮,鹧鸪声里倒清尊,夕阳虽好近黄昏。”这里的“虽”就是“虽然”,就是转折词。
王质的《江城子·席上赋》中也有“只恨夕阳,虽好近黄昏”这样的句子,这里的“虽”和苏轼词中的“虽”,都是同样的意思。
可见宋代的人基本上认为李商隐的“只是近黄昏”的“只是”,是在表达一种“转折”关系,“只是”就是“只不过”。诗人用到这里的目的,就是在替唐王朝的衰落,表达一种惋惜之情。
清代袁枚的《余登山甚豪客有羡老健者赋此告之》,彭邦畴的《挽陈嵩庆联》,以及张洵佳的《六十自遣三首》,都引用了苏轼改造的“夕阳虽好近黄昏”,用来描写自己晚年景况。
袁枚诗中说:“晚菊自香夸老圃,夕阳虽好近黄昏。明年七十筵开后,只造生茔不出门。”意思是说他老了、不中用了,七十大寿以后,准备呆在家里修“活人墓”,不出门了。
彭邦畴的诗中有一句“伤心将大用,夕阳虽好近黄昏”,看样子是在说他自己将受到重用,但是他已经是风烛残年,不堪重用了。
张洵佳在诗中则说:“夕阳虽好近黄昏,绮思豪情百不存。但以閒吟消岁月,并无奢愿望儿孙。”
意思是他现在的状态看着很好,但已经是强弩之末。少壮时期的豪情壮志早已不复存在,只能呆在家里吟诗作赋打发时间,根本不敢指望儿孙去替自己达成愿望。
可见,从宋朝至清朝的那些诗人们,都是把“只是近黄昏”作为一种“惋惜”式的情感表达,没有其他的解读。
另外,杨万里还在他的《诚斋诗话》写道:“如李商隐忧唐之衰云:‘夕阳无限好,其奈近黄昏’。”
杨万里在这里不但直言李商隐是在“忧唐之衰”,似乎还提出了李商隐的《乐游原》有另一个版本,当中的“只是”换成了“其奈”,意思更为明确。
那么,为什么到了上个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又有中外学者指出李商隐诗中的“只是”,应该解释为“正是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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