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宋乾道二年,陆游四十岁,他因支持张浚用兵遭到言官弹劾,被免去隆兴通判一职。被免官后的陆游在镜湖三山开始了他的隐居生活。《鹧鸪天.家住苍烟落照间》就是在这一时期写的。它的原文如下:
家住苍烟落照间,丝毫尘事不相关。斟残玉瀣行穿竹。卷罢《黄庭》卧看山。
贪啸傲,任衰残,不妨随处一开颜。元知造物心肠别,老却英雄似等闲。
词一开篇就写自己隐居的环境,我家住在有苍茫如烟的云气和夕阳晚照的乡间。词人并没有泛泛而谈,而是在描写居住环境的时候抓住了最有特色的两个片段,即“苍烟”“落照”,把居住的环境写得优美又纯净。这样的开篇以静谧之景渲染闲适之心。紧接着,词人正面描写居住在这里时的状态,尘事和自己丝毫不相关了,在这里,可以一尘不染地安心过隐居生活了。
写完了自己优美宁静的居住环境,词人开始具体写他的闲适生活了。“玉瀣”是一种美酒的名称,冯时化在《酒史》中说:“隋炀帝造玉瀣酒,十年不败。”可见玉瀣酒可以保存很长时间。三四句对仗工整,大意是说:喝完了美酒之后就穿过竹林散步,看完了《黄庭》之后就躺着欣赏山中美景。这里最容易忽略的一个字是“残”,即杯中有残酒的时候又斟上了新酒,写出了词人自斟自饮时的无拘无束的状态。此外,《黄庭》是道家养生经典,说明词人在隐居之后,关注点从家国转向了自身。品美酒,游竹林,读《黄庭》,赏山色,词人的隐居生活是多么悠然自得呀。
词人仿佛陶醉于自己悠然自得的隐居生活了,在下片的一开头就极力歌颂这种生活,“贪啸傲,任衰残,不妨随处一开颜”,中意的是任意放纵、蔑视世俗的生活,任凭自己在无拘无束中衰老,丝毫不妨碍自己处处开心。这一句读起来极旷放,然而“日中则移,月盈则亏”,可以说这首词的情感基调在这里有了一大转折,旷达到了极点也消沉到了极点。
在词的结尾,词人才为沉醉于隐居生活做出了解释,造物主的心肠有别于常人,它会坐视英雄白白变老呀!总之,这首词在极闲适的外衣掩盖着极度的消沉。词人对南宋统治者无心恢复中原的不满,以至于使像自己这样的英雄无用武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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